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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typ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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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琪
艺术家 Richard Long 热爱徒步，他是大地艺术开山者及英国观念艺术先驱，擅长将自己的行走轨迹转化为纯粹优美的作品。他曾于第37届威尼斯双年展代表英国参展，在1989年获得特纳奖。
2019年9月末，里森上海揭幕“理查德·朗”艺术家个展，展览含括艺术家自1987年至2018年的作品，并呈了艺术家在中国云南和四川的创作。借由 Long 造访上海的契机，我们探讨了他的徒步行走、非永久性雕塑、文字记录及河泥作品。
始于足下
Walks
Richard Long，《A Snowball Track》（1964）? 2019 Richard Long
1964年冬天，年仅18岁的 Richard Long 在故乡布里斯托散步，突然产生了滚雪球的想法。当雪球大到自己推不动时，他掏出相机，拍下滚雪球所留下的痕迹。这张照片简单、纯粹，是大地艺术的雏形。
Richard Long，《A Line Made by Walking》（1967）? 2019 Richard Long
1967年，Long 在伦敦某座公园的一片草地上往复行走，踩出一条直线后，他用相机记录下了足迹。这件作品集表演、雕塑、摄影三种形式于一体，消解了艺术创作的传统分野。他的此类创作架构于两个元素之上：行走的行为本身和行迹的产生。从此，Long 的足迹开始遍延世界各地的蛮荒之处，
Richard Long，《Walking a Line in Peru》（1972）? 2019 Richard Long
“我人生中最棒的一次行走是在1972年，Hamish 和我一起穿越了玻利维亚、秘鲁，还有智利。”艺术家 Hamish Fulton 和 Long 相识于伦敦中央圣马丁艺术学院，时至今日仍是挚友。
“我们的作品都与行走相关，我们享受徒步、露营和野外生活的种种乐趣。Hamish 通过摄影捕捉到了我们所及之地的理想化图景，美是其中的主角；我则是用相机记录雕塑，概念才是重点所在。Hamish 坚持的创作原则是‘只拍照片，不留痕迹’，而我的作品临界于‘不留痕迹’和‘留下痕迹’之间。”
Richard Long，《A Line in Japan》（1979）? 2019 Richard Long
Richard Long，《A Line in Bolivia》（1981）? 2019 Richard Long
1979年，Long 来到日本富士山脚下。他原本计划绕雪线外围行走一圈，却发现山上没有积雪，便在登顶后用周围的碎石创作了另一件作品：“我来到群山之上，移动了这里的一些石块，然后转身离开。”在变化无常的自然环境中，艺术家精心摆放的直线将逐渐散乱、消失。而当常人来到作品跟前时，他们大抵不会察觉到艺术品的存在。
同系列作品中，Long 于1981年在玻利维亚创作的数组平行线与前者形成对比。与收集、排布石块不同，在地表布满碎石的熔岩高原，艺术家用手移走或用脚踢开石块，以负空间留痕。
Richard Long，《England》（1968）? 2019 Richard Long
Richard Long，《Half Tide》（1971）? 2019 Richard Long
除却使用石块，Long 喜好因地制宜，选取各类材料进行创作——在花海采雏菊，在雨林拾芭蕉叶，在南极滚雪球，在爱尔兰伯特拉博伊湾拔海草，在印度沃利部落的田地上撒谷壳，在海啸过后的日本种差海岸捡浮木……于混沌之中制造秩序，或许是人类的本能。
Richard Long，《A Circle in Antaractica》（2012）? 2019 Richard Long
Richard Long，《Making Paddy-Field Chaff Circle》（2003）? 2019 Richard Long
从直线、平行线和曲线，到方、圆与十字，迄今五十余年的艺术创作生涯中，Long 始终在追求朴素动人的几何之美，通过日复一日的坚持为作品沉淀意义。当被问及曾否因长途跋涉而负伤时，艺术家笑答自己“的确在苏格兰高地摔断过腿”，但那是“属于正常范畴的一次事故”。受伤后，Long 的手脚自然不比以前灵活，徒步速度也有所减缓，但他还是照旧行走：“行走是一件简单且自然的事，更是我喜欢并擅长的事。在行走的过程中，我找寻美景，创作雕塑，行走本身即是时间和距离的表达。它象征着一种自由，意味着我的创作可以随机应变。”
展览雕塑
Exhibition Sculptures
Richard Long，《A Line of 682 Stones》（1976）? 2019 Richard Long
自20世纪60年代末起，Long 开始在画廊、展馆和城市公共空间内呈现雕塑作品。1976年威尼斯双年展上，艺术家于英国展馆内展出作品，682块石头队列齐整地进入了白盒子展览空间。Long 惯于就地创作，但也不介意将作品搬至展览空间内。在他看来，自然与社会并非二元对立的两极，他更愿意将其间的关系视作“相辅相成”。
Richard Long，《Brownstone Circle》（2000）? 2019 Richard Long
2000年，Long 在纽约 Public Art Fund 的邀请下于西格莱姆大厦（Seagram Building）举办个展。以现代主义建筑大师 Ludwig Mies van der Rohe 的经典作品为背景，艺术家在大厦广场上将石英岩块铺叠成高低疏密不一的圆形，在曼哈顿写字楼规整的网格系统中塑就奇观。
Richard Long，《Five Paths》（2002）? 2019 Richard Long
Richard Long，《Five Paths》（2004）? 2019 Richard Long
Long 惯用不同种类的石块或岩板制作展览雕塑。当同种岩石聚集在一起时，它们展现出无尽幻化的千差万别，又具备整体和谐的一致性。即便只是观察这些石块的天然肌理，观者也能感受到美与喜悦。
Richard Long，《North South East West》（2017）? 2019 Richard Long
Richard Long，《Sagaponack Circle》（2012）局部 ? 2019 Richard Long
这些雕塑好比拼图谜题，石板和石块看似摆放随意自然，实则基于平衡微妙的结构，维持着作品的几何形态。Long 通常自行动手制作雕塑，如若遇到无法亲力亲为的情况，他便会提供一份装置流程表，说明雕塑形状、尺寸、石质及疏密等信息。“实际上，即便依据同样的说明进行制作，雕塑都将呈现出新的形态，因为石头的位置并不会被精确复制，” Long 进一步解释道。“就像日本庭园的枯山水，尽管这些作品每做一次石头位置都不尽相同，但它们还是同一个作品。”
文字记录作品
Textworks
Richard Long，《Fibonacci Walk》（2012）? 2019 Richard Long
Richard Long，《The Changing World》（2017）? 2019 Richard Long
1969年，瑞士伯尔尼美术馆举办先锋展览“在你的头脑中居住：当态度成为形式”（Live in Your Head: When Attitudes Become Form），Long 展出了自己在阿尔卑斯山徒步的文字记录作品，这是他此类创作的首次呈现。
“早年间，我一直依靠相机记录行走，在照片名中补充交代时间、地点等背景信息，” Long 回忆道。“有次，我计划在爱尔兰每走一英里就在路上放一块石头。我意识到给每块石头拍一张照片并不是合理的做法，只要一块石头加上一张文字说明就够了。文字能够比照片更好地呈现某些雕塑作品。”
Richard Long，《Dartmoor Dreaming》（2019）? 2019 Richard Long
“摄影时，我总是使用同款相机和固定型号的镜头。做文字记录作品时，我也不想因科技或审美风格分心，所以总是用 Gill Sans 字体。如果作品中出现了其他字体，那便代表着不同的功能。”
左滑查看 Richard Long，《Nile (Papers of River Muds)》（1990）内页 ? 2019 Richard Long
左滑查看 Richard Long，《Dartmoor: An Eight Day Walk》（2005）内页 ? 2019 Richard Long
有趣的是，Long 曾在布里斯托的一家造纸厂短暂工作过一段时间。文字记录作品除外，这位艺术家也制作了不少别具一格的艺术家之书（artists' books)：“我最喜欢的一本是《Nile》，这本书每页的纸浆里分别混入了不同河流的河泥。”《Dartmoor》也是他的心头好，能够组合出4000多种图像。
河泥作品
Mudworks
Richard Long，《River Avon Mud Circles》（2004）? 2019 Richard Long
“这些是河泥作品（mudworks），不是河泥绘画（mud paintings），” Long 开门见山地指出其中的差别。“绘画一般需要用笔在布面或纸上作画，我直接用手将河泥涂抹到墙壁上。这一系列作品意图展现重力和速度影响下的水流，如果在野外，那我直接把水泼到石面上拍一张照片就行，随后可任其蒸发。但是为了让大家看到痕迹，我在水中加入了河泥。”
Richard Long，《River Avon Mud Crescent》（2011）? 2019 Richard Long
Richard Long，《White Water Circle》（1994）? 2019 Richard Long
艺术家对于河泥的长年使用，也是他的故土情怀：“儿时，父亲每年都会带着我们全家去看春潮，而我几乎是玩着泥巴长大的。”埃文河有着世界第二高的潮差（月球和太阳引力使海洋水面发生周期性涨落，潮差随之产生，Long 的河泥作品中因此经常出现新月形），河泥粘稠得出奇，质地柔软，着色持久。Long 用过许多来自世界不同地区的河泥，但还是对埃文河河泥情有独钟。
与涉及他人协助的雕塑作品不同，Long 的河泥作品皆由他独自在墙壁前完成。在富于力量和节奏的涂抹与泼洒中，他借自然规律描绘出瀑布倾泻、潮涨潮落的形态，引人入胜，疗愈人心。
Richard Long，《White Water Falls》（2012）? 2019 Richard Long
2012年，Richard Long 在 The Hepworth Wakefield 美术馆布展，背景为作品《Water Falls》（2012）局部 ? 2019 Richard Long
Long 的作品告诉我们，纵使身处环境看似无边无际，人们依然能用自我路径构建出创作框架与内容的力量。世界这么大，你有没有出去看看？在留言区分享你用脚步丈量时间与距离的体会吧。
展名：理查德·朗
展期：至2019年10月26日
地址：上海市黄浦区虎丘路27号2楼，里森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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