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行(2) 世诗会如金盏菊一样绽放
文/图：云水音
到达布巴纳什瓦尔机场，会议方的接机工作人员为每位诗友都准备了金盏菊花环，就像藏民为客人准备洁白的哈达一样，表达了主人的盛情。带上花环，我顿时心情就不一样，就像一朵朵金盏菊绽放了。看见机场的沙雕喜欢的不行，看到关于甘地的群雕也喜欢的不行,看见一个大花篮也喜欢的不行，完全没有了在加尔各答奔波一天的疲倦感。陈泰久和刘健两位诗友的行李没有如期到，略有点着急，我三步两步就跑去问明情况，那感觉又回到了我当年带团出国的情景。泰久兄是认识多年的好诗友，一身东北人的豪爽，喝酒豪爽，说话豪爽。这次在大巴车上做主持，依然是豪爽，唱的、说的、朗诵的都被他感染。诗友刘剑是今年在另一次活动中认识的，赠送我的诗集，我一直在赏阅。
机场群雕
机场沙雕
佩戴金盏菊花环的诗人们
出了机场乘坐来接我们的大巴，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我似乎没有沿途是什么样的任何记忆。酒店（名字忘了）很不错，干净，整洁，没有异味。印度人的香料是有名的，但不太容易接受，我听到走廊有抽风机的声音，酒店已做了准备。次日一早，我走到大堂观赏这个不错的酒店，酒店的大堂起高幅度很大，站在大堂就有一种被拔高的感觉。大堂的门口有自己的特有大象雕塑，戴着金盏菊花环。走出酒店，远远看去，酒店的主建筑造型像一本打开的书。一进大门正对面是一个圆形塔似的小品建筑，功能应该像中国的照壁。塔前面有小雕塑，小喷泉，院子的地面设计成一个圆形，围着小塔一圈一圈地转，这应该是有蕴意的。酒店大门外对面是一大片绿地，有孩子们在玩球类游戏或比赛，我感觉是在郊外。门前的大路车辆稀少，只看这里不会认为这是在印度。
酒店
酒店
早饭后集体出发乘坐车牌号200大巴前往会场。下了大巴眼前一亮，红色地毯直通会场，两边是当地的舞者和乐师在跳舞在吹奏，摄影师摄像师三步一个五步一位，好不热闹。走在红毯上，有一种明星的感觉。那天的气温很高，第一会场设在露天，大太阳显得异常地热异常地亮。汗水在往外冒，主席台上的嘉宾都戴上了墨镜。渴了！渴了！送来一托盘，呼一下被喝完了，再来一托盘，呼一下又没了。我纳闷，为什么是拿托盘一杯一杯地送？为什么不是一瓶一瓶地送？KIIT大学的校长在讲话，他在讲甘地，讲关于甘地的雕像。2019年10月2日是印度国父甘地的150周年冥诞纪念日，很快主持人宣布甘地雕像揭幕，和我们的揭幕方式不同，不是拉下来一块幕布，而是像试衣间那样围了一圈幕布，嘉宾们共同摁下一个摁钮，缓缓打开。来宾们献花环，献花，撒花，我想起上次来印度开会，第一项议程也是祭拜先人，献花环，献花，撒花，他们这种对先人的崇敬之情很值得我们学习。
甘地雕像落成
夜幕下的甘地雕像
第一会场结束后，我们转向第二会场。红色地毯开路，两边的歌者、舞者换成了孩子们，成队成队的孩子们载歌载舞，为诗人们佩戴金盏菊花环，一路上诗人们兴致大增，也不时地随乐而舞。在一个拐弯处，我离开了大部队，向右侧走去。那里有一组孩子们坐在草坪上的白色垫子上，孩子们白色衣服白色帽子，每人手里都有一个乐器，应该是KISS学校的男生乐队，他们演奏什么乐曲我听不明白，但他们安闲的神情吸引我坐在了他们的身旁，旁边的人帮忙照下了和孩子们的合影。不远处有六个女孩子，穿着统一，蓝白相间，整齐地站在那里，我仔细端详女孩子们，满脸的幸福，这和在加尔各答见到的沿街乞讨的女孩或在路边卖艺的女孩形成鲜明的对比。我不敢耽搁太久，赶忙返回到红毯上，继续往会场走，这时整个红毯上只有我一个诗人，两边的孩子们对我行注目礼，他们脚下都踩着一块不同颜色的长方形垫子，就像练瑜伽的人用的那种垫子。因为我是最后一个入场，他们在我走过后拿起脚底的垫子逐个撤走。
载歌载舞的孩子们
幸福的印度女孩
男子乐队
孩子们
通向第二会场的红毯
走近会场时，我看到孩子们提着一桶一桶的水在前面，我有点渴，很想上去讨水喝，可是没有杯子，只好作罢。第二会场是一个露天大操场，正面是有凉棚的主席台，能坐几百人，下面的场地能容纳几万人。场地在后面三分之一地方开始有台阶向上延伸，要比全部平铺感觉好很多。当时场上足有三万人，一个方队一种服装，诗人们在前排的藤椅入座，水终于一瓶一瓶地送到了，显然是刚才提桶的那些孩子们现装的，瓶子上没有任何商标。这时工作人员开始邀请我们走上主席台，欣赏几万人的盛况。校长继续发言，这次讲话是对世诗会嘉宾和本土嘉宾的感谢，并为他们赠送了太阳神庙的车轮模型礼物、鲜花。为主席台上的其他来宾赠送印度画和玫瑰，至今我都没有看明白画的是什么。之后我们随着红毯回到了一个有点像阅览室的室内空间，四壁都是藏书，诗人们可以凉凉快快地在这里休息，聊天，赠书。中国诗歌代表团就是在这里把自己的年度双语诗集赠送给了这个“阅览室”。
几万人的盛况一角
阅览室内休息的诗人们
之后我们又被领到第三会场，这一天的议程基本不知道下一项活动是什么，在哪里。第三会场举行的是拉斯金·邦德的朗诵专场。拉斯金·邦德是印度最负盛名的作家、诗人，已经85岁高龄，身体健壮，底气十足，他为大家读诗应该是大家的荣幸。他读的一首小诗是关于他小时候的事情，非常清新。他回答诗友的问题时坦然地说他没有结婚没有孩子。诗人们一直没有领到挂牌，会场上直接发牌。让我过意不去的是给索菲发挂牌时她的挂牌没有照片，还没有写上她想要的名字名字。为了安慰她，桂林兄就在她的挂牌上画了一个肖像，显然不是很像。认识索菲也好几年了，她在加拿大魁北克工作，很精巧的一位女诗人。记得去年在贵州我做现场翻译时，她一个劲鼓励我。今年的一场翻译任务派给了她，她同样很努力，完成得很好。做翻译的人都知道，交传翻译比较难。
拉斯金·邦德专场
中午在一个餐厅吃自助餐，赞助商Mishra,IFS文质彬彬地坐在台上，开饭前，这位先生为大家讲话，典型的商人式文人。文人式商人容易有酸气，商人式文人容易有骄气。什么时间吃完饭不记得了，只记得开幕式是在半下午举行，又是一次红毯带路，通向了一个大礼堂，第四会场。这种开幕式应该很少见，首先我们的会议不会在下午开幕，其次我们的会议不可能要到第四个会场才开幕。
开幕式照例是校长先发言。校长叫Samanta，是很有头脑的一位中年男子，典型的印度范儿。KIIT和KISS都是他开办的学校，一共有六万多学生，这里的孩子们非常敬重他，他的肖像、与孩子们在一起的照片到处可见。他把教育做成公益，成为一个教育慈善家，这一点我很以为然。布巴内什瓦尔并不是一个富裕的城市，奥里萨整个省还有很多原始部落，但是这里的孩子们特别是女孩子却可以来KISS上学，这是多么功德无量的事情。杨允达先生宣布第三十九届世界诗人大会开幕，其他嘉宾一一发言。杨允达先生是一位很睿智的老人，台湾人，80多了，思维敏捷，口齿清楚，记忆力好，他发言从来不看讲话稿。开幕式请到了Patnaik，是奥里萨省的Chief Minister，他到会后举行了点火仪式，嘉宾们每人手持一支点燃的蜡烛，共同点燃一个烛台，有点像运动会点圣火的感觉。Patnaik致词，并向印度的许多名家颁发了证书，包括拉斯金·邦德。开幕式的后半部分是演出，第一个节目是一个男孩和四个女孩赤脚跳起印度舞，舞蹈是一个爱情故事。紧接着更小的孩子们上台跳舞。他们肯都是该校的孩子们，跳得非常自在。
开幕式现场
演出
演出
演出
晚饭有点野餐的味道，在室外。分设不同的取食台，比如烧烤台就很火爆，烤鱼烤虾大家都爱吃。晚上回到酒店已经不是很早，但隔壁的诗友们才开始饮酒赋诗，因为那天是诗人雁西的生日。雁西兄也是初次认识，较早知道他是他的诗集。雁西兄是一位很知性的诗人，他的姿势很优雅，头总是略略歪向一边，加上略带黄色的头发很洋气。雁西在购物方面很有品味，他有一个书院，为了装点书院买了很多物件和书。包包不够了，就地买一个行李箱，凡是就地买行李箱的人都比较任性。
第二天上午举行读诗会，是杨允达先生的儿子青峰主持。青峰兄入籍瑞典，很有绅士范儿。我和他是在布拉格认识的，当时还有他的夫人，我们互赠了诗集。他是在新书发布会上记住了我，那次我发布的是《诗是一种修行》。台湾诗人《创世纪》掌门人辛牧先生与他并肩入座。辛牧先生是在台湾认识的，人很好，也很热心。他对我儿子很赞赏，他说我儿子的“古体诗很有造诣”。我的确觉得儿子的诗比我的好，但不敢说他有造诣。台湾朋友先朗诵，他们的诗有一个特点是柔，之后是大陆朋友朗诵，我们的特点是刚。午饭后坐车回酒店，我们三个人走错了路，其中有湖南诗友罗鹿鸣。罗鹿鸣夫妇也是这次刚认识，鹿鸣兄全程背着两架照相机照相，非常专业，为大家服务不声不响。在大巴上的发言比他的照相更给我留下更深的印象。平日里不多言语，说起自己的爱妻滔滔不绝，还大声唱一首《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从心里赞赏他。那天我们走错路，让他夫人着急了。
罗鹿鸣诗兄在工作
辛牧先生在读诗
中午回到酒店，说好的集合时间我睡过了。下到大堂，大车当然已经走了。大堂经理帮我联系会务组派车来接，我便等。张中海老师和冯明德老师也误点了，我们在大堂一起等。两位老师是初次相识，平时没有机会说话，坐下来等车便聊起了天。张中海老师夸我上午读的诗好，直到后来回国了还在微信上告诉我台湾诗人和他说我的那首《母亲的花》真好。如果真好，那是托了德雷莎修女的福了。张老师是上世纪80年代出道的诗人，职业教师，写诗不含糊，朗诵用的是标准山东普通话，有滋有味。冯明德老师一看就是艺术家，走哪里速写画到哪里，随画随送。冯老师办过诗杂志，培养出好多诗人，可惜我错过了那个缘分。我请冯老师为我画张像吧，他说改日，不知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小车终于来了，我们三赶到会场，正在进行一场关于女性问题的研讨会。印度人吃饭一般都推后，中午饭迟到两点，晚饭基本都在九点以后。这不，七点开始演出，合唱、舞蹈、小节目一个接一个，看完演出再吃饭。晚饭仍然在室外，印度的自助餐很有趣，说是自助，但是勺子掌控在大师傅手里，每一种食物由一个掌勺人为食客们盛。印度人爱吃我们称之为的“糊糊”，没有小碗，直接倒在饭盘里。他们是用手把米饭和这些糊糊抓黏在一起吃，吃的很带劲，我们用小勺就很难把那些糊糊从饭盘里盛起来。有一种薄薄的干面饼很受欢迎，供不应求。
冯明德老师在作画
张中海老师在为甘地雕像献花
第三天我们外出，行程两个多小时到达距离太阳神庙不远的一个叫做“村庄胜地”的庄子，穿着盛装的男士们打着鼓点欢迎我们，女孩子们为我们带上洁白而又清香的阿克花环。我们又被引入一个第五会议室，太阳神庙的一位行家给我们讲解太阳神庙的前世今生，讲述人们对太阳神庙的已知和未知。听他说这里的花草都很神秘，具有奇效能够治病，包括治癌药物都从这里的植物里提炼，难道《我不是药神》里从印度进口的药和这里有关？很想快点去太阳神庙，会议安排继续留在分会场。我先在院子里四处看看，没有什么特别的建筑，又到别的分会场看看，然后安心地回到自己的会场。午饭后出发，到了神庙门外已经是半下午了，太阳斜照，逆光晃得看不清神庙的主建筑。大门外全部都是摆摊卖小礼品的，等买票期间诗人们抵不住诱惑的就花几百卢比买一些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的东西。我问先桥借了500卢比（我没有带着），也跟着买了一把扇子，一个太阳神庙的车轮纪念品。先桥认识更早一些，是在十二背后认识的，当时还认识了他的大女儿。先桥很厚道，也吃苦。现在的事业做的不错，还兼做慈善。说起纪念品，我记得上次在鹿野苑也买了一个，结果过了一年后才想起来，这次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再想起来。所以诗友李立就问我“买它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买它干什么。李立兄是这次认识的诗友，有几次我们坐在一起，从不熟悉到相对熟悉。李立兄很率性，有自己的行事方式，有时走到景点门口他都不进去，就在门外等大家。他选的歌都很好听，很有磁性，不仅放开音量给我听，还放到麦克风上给大家听。他很早就开始写诗发表诗，而且也是一个快手，群里面总能看到他的先行之作。（关于太阳神庙放在《印度行(3)布巴内什瓦尔——千庙之城的灵性》）
村庄胜地
欢迎宾客的打鼓人
会场
村庄沙雕
太阳神庙门外的小摊
参观完神庙回到车上已经天黑了，真是累了，就想回到酒店早点休息。车子一路奔波，却把我们直接拉到了布巴内什瓦尔博物馆。下了车跟着人流走，才知道是博物馆。如此晚的时间参观博物馆这还是第一次，人们都在跟着指示标向前走，不一会儿馆里几乎就没有人了。我也有点着急要离开，但看到玛利亚和她丈夫正在慢条斯理地听讲解员讲述，就跟着他们慢下来，一处一处慢慢看。等看完走到晚餐的地方，已经开饭好一阵了，那晚的遗憾是由于去得晚了没吃到羊肉。
布巴内什瓦尔博物馆
毫不知情就被送到你门口
我一屋一屋摸索着前进
竟误了晚饭的时辰
不是你有多壮观
而是好奇你的招牌是“奥里萨省传统”
泥塑，瓷塑，木雕，丝绸，布画，漆器，银器
是全部的奥里萨文明
少吗？2000年历史的见证
落后吗？养活着现有的3670万人
低级吗？有“神圣之国”，“可以赎罪的地方”的美称
我似乎听懂了乐师吹奏的音乐
似乎欣赏了大象驮载的爱情
似乎明白了织入布匹的天文
似乎理解了女孩的鼻子为何要穿孔
我只用几十分钟走完奥里萨的里程
你默默望着我远去的背影
叹息！现代人的确需要好好领教
慢慢来，莫匆匆
布巴内什瓦尔博物馆的展品
第三天我没有随大部队去孟加拉湾看海，而是自由行到了布巴内什瓦尔市区，以及几个主要的庙宇，我要亲眼看看这个城市长什么样。（关于这一天放在《印度行(3)布巴内什瓦尔——千庙之城的灵性》）
第四天的主要议程是闭幕式，我们先行回到第三会议室，会议组颁发了奖项和荣誉证书，王桂林等获得了荣誉博士，李立等获得了诗歌奖。桂林兄是多年的好诗友，人很精明，经营着不少实体，如书店等。去年世诗会有幸和桂林兄共同主持新书发布会，领略了他的做事认真，一丝不苟。他说那是世诗会上最完美的一次发布会，我听着就高兴，因为其中有我呢。颁奖刚结束，说让大家转移，接着人群向举行开幕式的那个会场走去，院子里全是保镖，进会场要看挂牌安检。原来是副总统Naidu先生要来，先遣部队已经到了。陪同Naidu先生的是文化部长、奥里萨省长等，Naidu先生的到来把会议的级别一下抬高到最高级别。Naidu先生的姿势透出很和蔼的感觉，走进会场和前排握手。坐在座位上，不时翻看桌上的资料，很关心大会的具体情况。在部长、省长讲话后，Naidu先生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致词，他的讲话和省长的讲话很富有诗性。Naidu先生为一批印度杰出文人颁发奖品，之后因公务繁忙和大家握手告别提前离会了。
为诗人们颁发证书
Naidu先生驾临
闭幕式现场
说起今年的新书发布有点出乎意料。早在几个月前我们就开始准备新书的双语发布材料，结果等到公布新书发布的作者时，却落掉了我们的诗友。我和陈波来老师临时上台和主持人交涉，把准备发布新书的诗友名字一个一个地补抄上去，但全排在最后。等到主持人把其他国家地区的作者都念完，轮到我们时，大家有点坐不住了。主持人念不准名字，诗友们因听不清她念谁而着急。发布会没有为作者留出时间介绍自己的作品，这在新书发布会上很少见。世诗会诗集安排在Naidu先生到会才正式发布，所以整个会议期间这本书都处于保密状态。本次会议还有一个意料之外是没有确定下次会议的举行地，开始说在美国，后来说否决了，可能在巴基斯坦或巴勒斯坦，但到最后赠送礼品环节都结束了还是没有明确。
赠送国花“富国牡丹”
赠送书法手抄《心经》
接近尾声
世诗会今年整50周年，50年共召开39届。我没有细数金盏菊花环共有几朵，但是无论几朵，每一朵都象征一次世诗会，每一朵都象征世诗会走过的一个年头。道路可能会曲折，但只要人间有诗，有诗意，有诗人，世诗会就会存在。金盏花年年开，世诗会也会年年开。
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我们告别了酒店，告别了布巴内什瓦尔，告别了世诗会。祝福世诗会，祝福诗人们。
巴布内什瓦尔机场夜景
洁白的阿克花祝福诗人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