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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欧洲侨报编者按:
(未经允许请勿转载)有人问,这些连载的故事都是真的吗?是的。当初出国,很多人都是跟着感觉走,只想着如何混出个人样来,日后衣锦还乡。后来一步一步走来,满是辛酸泪,一肚思乡情。无论漂泊何方,人生其实是一个不断面对问题并去克服困难的过程。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途中的奋斗和曲折却饱含了人生的酸甜苦辣。旅意知名华人作家胡兰波女士在其自传体小说《说走就走从北京到罗马》一书中用她那通达率真的文字为我们展现出每一个华人都曾经历过的起伏与磨合……
6月10日下午我同电视摄制组去百货公司拍片,半路就下起了大雨,一阵滂沱,我们躲在一个商店门口避雨。雨终于停了,我们来到了百货公司。商场分上下两层,拥有众多的商店。电视台的人拍我,我一个人慢慢逛,发现这里货物样式单调,品种不多,远不如中国现在的商店的繁荣。我买了一套最有俄罗斯特色的木娃娃,大套小,一共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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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那条阿尔巴特艺术街上,我们见到了画工精细的木娃娃,价钱也高得吓人。苏联的漆画水平非常高,件件都是珍贵的艺术品。阿尔巴特街位于莫斯科市中心,街道两旁大多是卖艺术品的商店,街上有许多画家卖画,也有不少画家为人画速写,有点像巴黎的蒙马特高地,从他们的作品可以看出大多数是有才能的画家。在街上我想到了中国,如果中国也有这种地方让艺术家挣钱,可以买些作画的颜料,对艺术家将是多大的帮助啊!我知道,美术学院的学生们常常为缺少颜料而叹气。
意大利新闻社的记者拉马蒂纳到此完成他的任务,往后由一名叫雨果的老记者接替。其实,仅剩十几天就到巴黎了,而拉马蒂纳却跟队走了两个多月,是他运气好。本来他只应走中国至巴基斯坦的伊斯兰堡这段路程,从伊斯兰堡至莫斯科由另一记者跟队,但后者临时生病,他也就拣了个便宜。在莫斯科的三天很快就过去了,该离开它继续我们的远征了,我倒有点不愿马上走。我一到莫斯科就有种感觉,觉得这个城市并不陌生。我生在哈尔滨,五岁去了北京,直到出国。据说哈尔滨的建设是模仿莫斯科的,而且有许多苏联人帮助过施工。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从没回过老家,但冥冥中似乎还记得些它的模样。
6月13日仍由伊塔拉打头,车队开到红场边,苏共的会议还在开,我们仍旧不能进入红场中心。菲亚特汽车集团专程派人在红场边塔起白色铁杆架子,前面像一个门拱,边上插着许多面蓝底白字的菲亚特旗帜。苏联搞改革开放,也不断大量地进口汽车,菲亚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市场,这不,广告都做到了红场!那个戴眼镜的菲亚特的头头又来到了莫斯科,他随远征队一起从意大利到达北京,把我们送上征程。据说,把伊塔拉从都灵汽车博物馆请出修复是他拍的板。
在莫斯科,陪同部门送了我们每个队员一块珍贵的木头菜板,上面的图画是专为这趟北京——巴黎而画的,有趣的是沟通北京——莫斯科——巴黎的不是公路,而是一条大河,船里坐着人。
告别了莫斯科,车队开始驶向欧洲的北部,路平平坦坦,路旁总会出现树林,实实在在感觉是进了欧洲,也就是说,埃菲尔铁塔不远了。
快到斯摩棱斯克(SMOLENSK)的时候,巴力拉力把车停下,等候我们后边的车辆。从远征开始,总是车队一齐出发,而走到半路,距离就拉大了,往往是快到目的地时,大家互相等候一下,一齐开进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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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刚停稳,见一辆小车开过来,从里面下来两个小伙子,其中一个掏出块手表给我们看,问我们是否买,说的价钱都比莫斯科的贵。另一个抖落出一件印有镰刀、斧头、红五星的T恤衫,旅伴们说:“我们若穿上这个,意大利人一定以为我们是共产党员!”最后,他们问我是否有牛仔裤和运动鞋要卖,卖表的小伙子指着我脚上的鞋,问我是否可以卖给他,因为弟弟交了女朋友,想送她一双鞋。我想,怎么可能他弟弟女朋友的脚一定与我的一般大!而且又怎么可以送一双旧鞋当礼物?
明斯克(MINSK)是个历尽磨难的城市,它曾两次被摧毁:第一次是拿破伦,第二次是德国人。现在这个城市则充满活力,年轻人穿着时髦,女孩喜欢穿超短裙、高跟鞋,苏联姑娘长得漂亮,看见她们我的男旅伴们眼睛亮多了。可惜苏联女人到四五十岁就开始发胖,胖的程度世界闻名。
远征队已经在苏联走了两周了,昨天,我们到达最后一个城市布列斯特(BREST)。在地图上看我们走过的路,实在难以相信走过了那么多。队员们都累了,这些天好多人抱怨这趟旅途太长了,时间太久了,加上同事间的合作难免有摩擦,看得出,大家都有些不耐烦了。
接近布列斯特时,正巧我们的电视车紧随伊塔拉,远远就见好多身穿漂亮服装的女孩子站在路边,她们正在等候我们。女孩子们穿的是白色镶红花边儿的布列斯特民族服装,脚穿红靴子,都不满二十岁,脸上皮肤白皙而透明。我们的伊塔拉老车艳福不浅,这么多漂亮的姑娘为它而来!领头的姑娘格外动人,简直是童话中美丽的公主,她的服饰也与其他人不一样,她手捧一个扎着彩带的大面包,献给了马里奥,其他姑娘也把手中的鲜花给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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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城里,发现一切建筑都很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德国人把城市炸平了,一切都是战后建起的。我们安顿好住处,就急忙赶到百货商店,把手中的卢布全花光,否则今年天下午就进波兰,卢布是在黑市换的,不花也就废了。
在离开布列斯特之前,我们先来到烈士纪念地参观。这个纪念地的大门很特殊,是用石头凿成的立体形状,走进大门,第一眼就看到一个战士的巨大石雕。战士目视远方,面庞刚毅。石雕线条极粗,使人物形象带有悲壮的色彩,让人心动。石雕下面是一块平台,中间凹进一块,燃着火把,四角是红白两色的鲜花,四位年轻的女兵持枪守在四角,悲壮的音乐在纪念地上空轻轻地回荡,动人心弦。石雕的左面几十米处,有个残存的红砖墙,弹痕密布,令人发指。1942年德国人入侵苏联时,布列斯特的战士们在此顽强抵抗,坚持了整整一个月,最后全部牺牲。
在烈士纪念地,我看见了红领巾,他们被系在铁栅栏门上,足有好几百条,鲜红的一片,我想到了鲜血,也想到少年时戴红领巾时所受的教育:红领巾是红旗的一角,是先烈用鲜血染成的。
来瞻仰的苏联人一批又一批,大家默默地向烈士们敬礼。在现代的世界中,恐怕已经难以找到这种气氛了。我忽然感到热血沸腾,产生一种少年时代的激情。中学时代多美!我们对什么都相信,我们心中总有美好的愿望!我们戴着红领巾去天安门的烈士纪念碑,我们知道当祖国需要可以献身!那个时代远去了,但是留给我们的激情依旧在心里。
烈士纪念地的一切都像在对人们说:不要忘记战争,更不要发动战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