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漫记-IOTA

您的位置：网站首页 行业动态 西行漫记

西行漫记

阅读量：3671540 2019-10-22

01 银川散记
98年我在广西防城港建钦防线，10月份公司派我赴银川出差。
防城港地处北部湾，是热带，10月份气温30多度，穿T恤衫。我估计北方天气冷一些，带上了秋衣秋裤。下飞机后，发现冷得超出我想象，机场只有我一个人穿短袖衣服，室外温度大概3到4度，到卫生间穿上秋衣秋裤还不行，于是在机场买了件皮袄，是银川特产九道弯羊毛。这件皮祆确实好，是用宁夏滩羊羊毛制作的。滩羊是优良裘用绵羊品种，毛质细润轻柔、洁白如雪、光泽如玉，毛穗自然弯曲，有的多达九道，故有“九道弯”之称。我一穿上身顿感踏实，于是又买了一件，后来带回家给父母穿，我母亲一直穿了十几年都象新的一样，没有丝毫损坏，还经常对我讲幸亏有了这件皮袄，穿上后冬天就一点不冷了。
住在银川交通宾馆，晚上吃饭时惊喜发现居然与中国现代交通工程老专家贾日学贾老在一桌，贾老对于象我这样学美术专业的人干交通工程管理很感兴趣，他说他想在中国修一条有特色的高速，这条路上所有桥梁应各具造型，成为景观，并说如建这样一条路，将邀请我参加，这让我很兴奋。若干年后我又碰到贾老，贾老叹曰：“造价太高，难以实现！”
晚上吃饭时酒喝多了，同桌有一个西安交大的女教授，不记得为何聊到开车，我吹牛说自己开车技术了得，第二天去看现场，女教授说你开车吧，我们体验体验，我说我没照，女教授说没事，搞高速的有几个有照？其实我只有在未开放全封闭的高速路上开车经验，但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银川的道路驴车、马车全上，是混合交通。于是我车开不到两公里，就撞上了一辆驴车，幸好刹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驾驴车的银川老汉朴实厚道，反而跑过来安慰我们。吹牛代价太大，反正从此我都不敢再吹嘘驾驶技术了。

因为是筹备阶段，主要是开开会，看看现场，时间很自由，我一个人没事，就在银川瞎逛逛。银川又名凤凰城，有塞上江南之誉。西倚贺兰山，东临黄河，独特的地理环境孕育出独特的风景，金沙、黄土丘陵和水乡绿稻这些截然相反的景色，在银川巧妙融合成了塞上江南的绚烂景观。
吃也很有特色，银川的回族饮食，兼具中原传统和穆斯林的双重风味，这里有着正宗的清真食品和清真菜肴，同时还许多独特回族风味小吃。清真菜肴有清蒸羊羔肉、牛羊肉酥、手抓羊肉等，也有非常地道的回族风味小吃，如羊杂碎、羊肉泡馍、清真奶油糕点、马三白水鸡等。我最没想到的是银川有道名菜是烧猪肘，在银川叫丁香肘子，又称燎毛肘子，其味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软烂适口，味道醇厚。我一个人就点小酒能啃一整个，直到今天依然回味不已，因为我再也没吃过比其更好吃的肘子了。丁香前肘（猪脚）烧的也好，比皖南的猪脚烧的好吃多了。

我在银川呆了半个月，离开前感觉头发长了，决定理一下，我发现宾馆楼下就有个挂“理发”牌子的门店，于是一掀门帘就进去了，刚进门，就发现店里歪歪斜斜或倚或靠坐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其中有个用软棉棉的声音问：“帅哥要什么服务呀？”我说当然是理发啦，也没注意太多，就径直坐到镜子旁，结果引来一阵窃窃笑声，有个女的吃吃地笑说：“我们都不会理发！”我不解风情吃惊地问：“不会理发干嘛门口挂个理发的牌子？难道你们这不是理发店吗？”于是又引来一阵大笑，又有个女的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们只会洗头按摩！小帅哥享受享受！”吓得我落荒而逃，身后还传来“帅哥别走”！
此事的后遗症是，从此我基本上只去男同志开的理发店理发了。
02 西宁旧事
2002年，我到西宁修机场高速，项目部租下离工地不远的一家小宾馆，办公与吃住都在宾馆里。
西宁地处黄土高原和青藏高原结合部，市区中心海拔两千多米，是世界最高海拔城市之一。初入西宁，一幅苍莽而雄浑的画面直扑眼帘。黄沙、黄土坡，让人立刻想起“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等诗句。在那个时代，诗人们来到大西北，回望故乡，应是感慨万千，心情是那样的苍凉与惆怅。

我本以为陕北窖洞多，没想到西宁城郊的窖洞居然也很多，密密麻麻。湛蓝天幕之下，一层层静静地矗立于黄土山上，远远望去，浑厚而朴实。那种旷远亘古的感觉，有一种怆然之美。在这片黄土天地生存的凡常人，艰难而坚韧。
我大学毕业后曾去过很多地方工作，但只有西宁的夏天让人怀念，独特的地理位置让西宁夏无酷暑，冬无严寒。每年七八月份，酷热难熬之际，而西宁却凉爽宜人。另外西宁没有蚊子，这里气压低，日照长，昼夜温差大，估计差不多接近20度，太阳辐射也厉害。蚊子虽然讨厌，却也是娇嫩的动物，这里的气候不利于蚊子的生长。当然了，也有人说西宁是有蚊子的，只不过不喝血，更不喝外地人的血，因为蚊子也是信伊斯兰教的。也正因为昼夜温差大，傍晚出门时，要带好保暖衣物，西北人好烈酒，晚上喝醉了睡在外面冻死的事也时有发生。我们有个兄弟单位的工人，就因酒喝多了，晚上在室外靠着棵树睡觉，第二天被人发现已冻僵了。
外地人刚去西宁，是不太适当地气候的。因气候干躁，我刚去的时候嘴唇脱皮脱得厉害，后来买了支男士唇膏每天涂涂会好很多，只是涂完后感觉嘴唇怪怪的，很不自然。正如张学友一次演唱会玩百变造型，其中有首歌是穿裙子唱的。演唱会结束后记者采访他，问他穿裙子什么感觉，歌神回答道：其它都没什么，就是两腿之间空荡荡的，感觉还抽风，实在没有安全感。所以不知那些天天涂唇膏穿裙子的女士们是如何熬过来的。
西宁还有一个独特现象，就是女人像男人一样在工地干活，且女人还多些。2002年，南方工地工人一天要挣60到100块了，而这里每天女工只挣12块（男工每天14块）。西宁日照时间长，早上6点太阳起山，下午8点天还是亮的，一天在工地要干10多个小时。女人们早晚坐老式大拖拉机上下班，来回路费2元，拿到手只剩十元，为了省钱，她们会随身带壶水，几个馍。西宁风沙很大，休息时，她们在风沙与烈日中，疲惫的靠在马路牙边，就着凉水，啃几口干冷的馍……非常辛苦！

西宁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聚居地区之一，在西宁生活的民族众多，宗教习惯千差万别。我到西宁后，多次组织工人开会，一再强调要尊重民族习惯，千万别惹事。象我们这些搞工程的人，千里迢迢在外，远离家乡，辛苦劳动，只是期盼能多挣些钱养家糊口，安全是最重要的。
最让我想不到的是西宁市区居然遍植郁金香，单株郁金香虽然美丽，却也普通，试想一下，当一座城市遍地都是五颜六色的郁金香是什么感觉？西宁这样廖廓而苍雄的城市，居然有如此美艳的灵魂！只可惜当时的手机没有拍照功能，我在城区闲逛时，没能在花海中留张照片。没留也不算太遗憾，一个男人在花中留影，画风应该有些诡异。

当然，我是一个吃货，西宁的美食就不得不提。西宁是一个属于清真美食的城市，牛羊肉是主食。西宁的牛羊肉除了地道与味美之外，还带着药膳的香味。清真饭店的专业厨师们，将沙漠之上生长的优质枸杞、党参、白蔹、肉苁蓉、藏红花、金线莲等按适量比例添加到牛羊肉中，那香味丝丝缕缕浸润在味蕾的每一个角落，让人迷醉。我在银川，兰州、西安也都工作过，这三个城市的牛羊肉味道也是非常好的，但都不具备西宁牛羊肉那香气悠远、回味悠长的特点，西宁人烹饪牛羊肉自成一派。回到家乡以后，我们的小城里也有一些牛羊肉馆，甚至有些味道稍好的去吃还要排队。但我尝过之后，觉得实在普通，不地道，已经被皖南的饮食习惯带走味了。
在西宁的日子平平淡谈，工作了两个月后我被调到兰州。人在他乡，回望故乡，偶尔，我也会像古人一般，有些孤独，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