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辉城 编辑 视觉 | 小船上的小伙伴
暑期正是上海书展，
各类书籍应接不暇。
若说哪本书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非孙颙先生的长篇小说《风眼》莫属。
《风眼》讲的是什么故事呢？
说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上海出版界与文化界的一段风云激荡的往事：彼时正值国家改革开放初期，很多事情都在摸索中，可谓“摸着石头过河”是也。出版社年轻有为的副社长秦含嗅觉敏锐，捕捉到将推行市场经济，便鼓励与携手女编辑牛鹭鹭策划出版了一套丛书。市场证明了郭副总的前瞻性，丛书甫一上市，便成为了超级畅销书。
可在大好局面之下，却突遭危机：远在南边休假的出版局领导一封信递到社长手中，指出该书不合时宜，可能不宜出版。风暴即将来临，唐社长又患上重病，出版社内部亦准备换届。大事小事都夹缠在一起，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运筹帷幄的唐社长、稳妥谨慎的牛副社长、年轻踏实的郭道海、冒进投机的秦含、漂亮聪明的牛鹭鹭……每个处于“风眼”中心的人物皆栩栩如生，恍如眼前。
在整部小说里，我最为喜欢的人物乃是郭道海，最不喜之人乃是秦含。两位富有才干的年轻人，却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郭道海不善言辞，只默默做事，沉潜于学问，一心一意地做书。而秦含则是个投机之人，嗅到一点味儿，便大胆冒进，试图为自己的前途争夺更多的筹码。因此，一旦遇到关乎出版社“生死存亡”之事，两人处理和解决问题的方法便截然不同。
尽管这套丛书并非是郭道海主持，但他主动承担起责任，按照社长安排邀请专家、开闭门研讨会，帮助出版社度过危机。而原本应该承担责任的秦含却像是“脚底抹了油”，一方面以不耻的手段把责任推到牛鹭鹭、唐社长等人身上，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而另一方面，他不但玩弄牛鹭鹭的情感，还在出事后毫无廉耻地通过丈人将自己调离出版系统，远离“风眼”。至于出版社的结局，自然是“皆大欢喜”。而郭道海、秦含、牛鹭鹭等人物的命运如何，我还是就此打住，不再“剧透”。
出版社、编辑，向来是文艺青年所向往的单位与职业。前两年日本电影《编舟记》火爆之时，更是让人遐想编书、出版的浪漫。在电影中，主人公十余年如一日地编纂词典，专注而坚韧地追求着理想，近乎不计回报地整理与弘扬文化，着实令人感动。如果说《编舟记》是浪漫的，那么《风眼》则是现实的。它从一个侧面揭示了一个朴素的事实：一本书的出版实在牵涉太多。当一本书被读者拿起时，其背后凝聚着无数编辑的责任。
说说我的编辑生涯
说说编辑。大约是十余年前，我尚在读大学，每月喜欢到报亭和书摊中买杂志、报纸。有些杂志会专门开辟一个“编辑室的故事”的栏目，里面所写无非是编辑们的日常，比如选题会怎么开、遇到拖稿的作者怎么办等等。我读了之后，对编辑这份工作颇为向往，因此毕业之后曾一度前往北京，想在图书公司谋个职位，便于追求自己的文字理想。结果自然是不容乐观的。
直至来到上海，面试几家图书公司后，我内心深处的编辑的“火焰”终于渐渐熄灭。本以为自己从此就与编辑无缘了，可谁知2018年就职的这家公司业务几经调整后，终于成为一家图书公司。而我所负责的事包括审稿、撰写选题表、与作者签约、撰写封面文案、后期图书营销等等，基本上是属于编辑的活儿。你瞧，兜兜转转，我最终还是与编辑这个行业搭上边了。
没做编辑之前，我的身份是作者。每次编辑来约稿，确认了交稿日期后，我就只负责写，任务相当纯粹。如自己写的稿子遭遇种种原因不能刊登，心中亦会苦闷。做了编辑后，赫然发现有太多因素可直接影响到文章刊登与图书出版。但凡一个环节做错了，就极有可能就会对文章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况且编辑所做的事又包括像改错别字、纠正语法等极为考验人的定性与韧性的“细活”。所以，早些年我还觉得作者的表达重要，不愿意轻易删减或改动一词一句，而现在但凡编辑跟我说哪里用词不对或表达不合适，需要怎么修改，我都会积极配合修改或授权编辑直接删减。
相对于其他行业，编辑可能是综合素养需求非常高的行业。过硬的专业知识、深厚的人文素养，自然不可或缺。而每天趴在桌子上读稿、审稿，这样细致的活儿，也不是人人都能胜任的。再者，编辑若是一味地埋头编校，可则可矣，但终究会遭遇职业“天花板”。因此，好的编辑得学会挖掘与维系作者。作为“为他人作嫁衣”的编辑，挖掘与培养出自己的作者，方能体现其最大价值。
最近几年，在我身处的上海，虽然文化气氛颇为浓厚，知识青年扎堆，但因各种原因所限，出版已不是聚光灯下可博万千瞩目的“宠儿”。事实似乎也是如此：新书首印数普遍降低，图书越来越不好卖，而多数编辑的薪水亦不尽如人意。一个月前，公司里的同事做了编辑工作，悲观地预估到自己的职业“天花板”后，选择离开，转行到其他职业。对此，我唯有一声叹息。
当然，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会对图书行业或编辑职业感到悲观。事实上，图书作为人类精神文明的载体，它不会亦不可能消失。只要图书存在一天，编辑便不会消失。
（本文转载于魔都空音，作者王辉城）
互动有礼
点击阅读原文在留言区和我们分享
您对“编辑”这一职业的看法，
点赞前10的留言可获
上海文艺出版社的新书《风眼》一本！
活动截止时间：2019年10月23日16:16
关于《风眼》
中国版《编舟记》
一部真正由出版人
书写的关于出版社的小说
揭开出版社的神秘面纱，
看编辑内心的波澜起伏
图书市场风起云涌的背后，
是人心抉择，道德考验……
真正的探索和坚守，是暴风中的“风眼”
——平静却扣人心弦之所在！
关于作者：
孙颙，当代知名作家。
生于上海。1968年去崇明前哨农场。1978年春进华东师大中文系读书。1982年入上海文艺出版社当小说编辑。历任上海文艺出版社社长、上海市新闻出版局局长、上海作家协会党组书记。曾为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上海作家协会副主席。
1974年开始小说创作。1979年出版第一本小说《冬》。出版有短篇小说集《他们的世界》《星光下》等，长篇小说《雪庐》《漂移者》《缥缈的峰》等，散文随笔集《思维八卦》等，总计发表出版的文字约五六百万字。曾荣获“上海长篇小说奖”。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