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图片由书尘画社提供
插图/袁昭
乞丐是个哑巴,四十多岁,腿微微有点罗圈,穿着破衣烂衫,时常在街巷的垃圾箱里翻拣东西。没人知道他的身世,只晓得他就住在王恩的酒馆旁边。
他的家很简陋,在一栋旧楼的露天楼梯下面,用铁丝串着纸箱壳简单围了个棚子,地上铺些麦草,放着两床破旧的棉被,和捡来的破烂堆在一起,脏乱不堪。
虽说是乞丐,除了在饭馆讨点吃的,未曾向别人伸手讨要过什么。讨饭从不进门,只在外面揭开门帘一探,掌柜便带出点客人吃剩的饭菜倒在他的破缸子里,转身就走了。
那是小城历来最冷的一次寒冬,一个北风扬雪的傍晚,饭馆的生意也清冷了许多,都很早就关了门,只有王恩酒馆的灯还亮着。乞丐一天没吃到东西,饿着肚子来到酒馆的门口,他探了好几次,只听得楼上传出划拳的声音,可楼下却见不到一个人影,只好悻悻地回来。
路灯被雪花围着,吃力地透着一圈暗红的光,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整个小城睡了。大风刮着雪花敲打着乞丐的脸,脚下很滑,他再一次向王恩酒馆挪去。转过弯,就能看见菜馆的窗户,灯已经息了。刚要回头,忽然发现门前的台阶下面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本能地向前走去。
近前一看,原来是个醉汉趴在雪地上,浑身冻得冰凉。借着路灯的微光,乞丐认出了王恩,上台阶去看看酒馆的门已经上锁,又回来挪动王恩,折腾了好半天都没能扶起,索性解下自己腰里扎着的布带,拉着王恩向住处滑动……
王恩一觉醒来,已是破晓。刺骨的寒风吹得纸壳哗啦啦地乱响,被子如同铁板一样僵硬冰冷,只有乞丐的体温带着一丝暖意。他捋了一把鼻毛上结着的冰霜才回过神来,慌张地一骨碌趴起,从被窝里跳了出来,带出的一股酸臭,使他阵阵作呕......
跑回酒馆,王恩拼命地回忆着昨晚陪臧局长喝酒的一幕幕,莫明的一股寒气穿透脚心,激的他浑身打颤。
“幸亏没人看见,否则传出去会成为小城最大的笑话!”王恩对着窗户重重地吐了一口烟雾暗暗庆幸......窗外,狂虐的风跑的无影无踪,粉妆玉砌的小城洁白且安静,街道的垃圾箱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又在晨曦中蹒跚、晃动!
小城,跟以前一模一样......
后来听说乞丐还是没能熬过这个严冬,在一个凄冷的夜晚,悄然离开了人间。
小城,依然跟以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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